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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氏末代渔民,渗透火焙鱼味的水上人家

[日期:2011-07-13] 来源:  作者: [字体: ]

  

  浏阳河上,小船静静地停泊。  

  老潘今天的收成。

  “今天早上打的游鱼,焙得喷香的,你闻!”老潘古铜色的脸泛着油光,像是把火焙鱼的些许腥味和浓烈的烟熏味一同渗入了皱纹里,亲切、安详。他蹲下来细细捻摸着一尾尾焦嫩的小鱼,静静地看着,异常熟悉却又非常期待。过两天,他将和婆婆子一起,挎着小篾篮上市场里去兜售,一般情况下,赚个六七十元不成问题。

  榔梨镇浏阳河畔,一群世世代代打鱼为生、祖祖辈辈傍江而活的潘姓渔民,正在与时代抗争、与时间赛跑,他们很清楚:下一代不可能再继承这一延续了千年的古老生活方式;他们甚至预言:不出20年,这一带乃至整个长沙县的渔民将绝迹。

  难舍的水上生活

  岁月交织,汽笛幽幽,七月的烈日笼罩着河面。午后,老潘把油好的旧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才放心回到两里外的家中。

  老潘叫潘正明,今年64岁。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,没顾上和老伴打招呼,径直走向了里间的伙房。“今天早上打的游鱼,焙得喷香的,你闻!”灶台和地上,各摆着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火焙鱼,金黄油亮。

  他常常选择在凌晨两点出门,走半小时夜路,准备就绪后三点钟上船。将船划到离岸边二三十米的地方停住,把事先绑好石块的渔网撒下去,老潘就躺进了船舱打盹。星眸倒映在河面,荡漾着点点星光。远离了白日的喧嚣,这样的夜格外寂静,只听得远处哗哗的水响和一些昼伏夜出的虫鸣鸟叫。

  几个小时后,验收成果的老潘面对活蹦的鱼儿收起网来毫不含糊,三下五除二就装上了船。天蒙蒙亮,老潘打了个哈欠划回岸边。利用上午时间剖鱼,腌渍,烘焙。“今年情况不太好,水干,鱼少,每次晒干后剩下了两斤左右,赚几十块钱油盐钱。”

  “不知道哪一辈开始打鱼,500年前就有吧!”老潘笑说着,转身走进后院晾晒渔网。没正式进过学堂的他打小就跟父母上船,在水渡河、浏阳河上飘荡了不计其数的日夜。打鱼枯燥,却成为了老潘周而复始的生活模式,虽已白发苍苍,满脸皱纹,他还是继续谱写着末代渔民的古朴故事。

  满身风雨从湖上来

  喜欢吃鱼,船行在河里的感觉很自由,46岁的渔妇盛平军,20岁时因为这两个理由,冲动地嫁给了渔夫潘松林。她和丈夫从来没想过要去岸上找别的差事,太习惯于水上生活的他们打算伴着鱼儿白头到老。

  年轻时,两人划着船儿去洞庭湖捕鱼,单程就要走一个多星期。一年中只有两个月在岸上:一个月是五月,保养船只,通体粉刷桐油;一个月是农历腊月,归家过年。其余时间一家老小,吃住都在船上,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备齐了。白天卖完鱼一家子就在船头拉家常,天气晴好时就游船,波痕将水面一分为二,水花打湿了船板,翱翔的水鸟忽地掠过水面,惊起只只野鸭匆忙散开,孩子们拍着手,笑声回荡在摇曳的狗尾巴草丛间。

  最记忆犹新的是涨水时一些水蛇会爬到船上来,盛平军手脚发软地夹着火钳把它们赶到水里。“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,洞庭湖里大浪水宽处二三十米,天气不好一个浪头打过来,划着桨就往芦苇荡里躲,没跑得赢船就打翻了。”夫妻俩晚上打鱼,鳊鱼呀、草鱼呀、鲤鱼呀都有,次日赶早在湘阴、岳阳一带卖鲜鱼。

  如今在榔梨镇渔业队29户渔民中,潘松林夫妇是唯一一家还去洞庭湖打鱼的了,大多只在附近水域捕一些小游鱼(鯝类)。

  他们没有被遗忘

  47岁的渔民潘江海说,1998年以后就没去过洞庭湖了,现在浏阳河里的鱼越来越少,他真正过上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。“来水时堵不住鱼,往下游的湘江里跑,加之有些渔民捕捞方法不当,近30年来过度捕捞,附近生产生活污染水体,农药化肥排入河中,鱼类孵化率降低,浏阳河里的鱼少了很多。”长沙县渔政监督管理站站长李建华分析。

  李建华介绍,目前全县共有渔民55户,仅分布在榔梨和暮云两地,45户为持有“三证”的专业捕捞渔民,全部纳入当地社区管理,享受与我县城镇居民同等的社会保障、医疗卫生、教育文化等社会救助和社会公共服务。44户渔民享受低保待遇,49户参加城镇医保,九年义务教育阶段入学率达100%。近年来,实施油料补贴,取消所有涉渔行政事业*收费。“长沙县委、县政府时刻关注他们,启动渔民上岸安居工程,无房户实行安置,危房户进行改造。”李建华说。

  老潘家的房子就是1976年渔民上岸时,县里给他们建的集中居住点,从此不再长年累月三代同船。去年过年前,省、县两级拿出专项资金,维修改造旧房,铺设水泥路。渔民们指着修建一新的房子你一言我一语高兴地说开了。

  走向凋零之必然

  “打鱼是个辛苦活,肯定不会让下一代继承了。”潘江海,名字就与江河湖海结缘的他显得尤为苍老,坦言不再让儿子继续着风吹日晒的渔民生活。“想尽办法让他多读书,有出息去城里上班。”一旁的儿子正耷拉着双脚看书,白净清秀的脸庞透着书卷气。

  “现在哪有年轻人愿意通宵辛苦网鱼,做生意打工赚钱才简单。我们这一代估计是渔业的末代了。”潘江海说。

  “岸芳春色晓,松影夕阳微。寥寥深烟里,渔舟夜不归。”当年康熙皇帝南巡严州,曾对渔民触景吟诗。源自同样的渔民祖先,榔梨镇渔业队90%以上的渔民都姓潘,据说是从浏阳发源而来,已难以考证。

  600多年前,明朝皇帝朱元璋把陈友谅部属贬为渔户时,没想到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已早早地上了岸,极少数留在船上打鱼的,也成为末代渔民了。

  末代渔民,听起来多少有些没落的意味。其实不然。他们的后代,只是不愿意被动接受家业的传承,读书、打工、学技能、做生意,有着自己的规划和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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